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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政见如此对立的美国名人父子,告诉我们一个言论开放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一对政见如此对立的美国名人父子,告诉我们一个言论开放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David Streitfeld2017-08-04 15: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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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的理解也许并不意味着充分的原谅,但霍洛维茨父子都在努力研究对方的观点。

本文只能在《好奇心日报》发布,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

霍洛维茨(Horowitz)家族的几代人都很支持革命。

菲尔(Phil)和布兰奇(Blanche)是纽约教师,也是共产党员,他们梦想着在地球上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天堂。1948 年,他们 9 岁的儿子大卫(David)参加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游行。1960 年代,年轻的大卫参与创建了新左派,该组织努力倡导受压迫人民的权利,呼吁结束越南战争。大卫与黑豹党(Black Panthers)密切合作,后者相信暴力起义即将来临,而他们将成为这场起义的一支领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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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霍洛维茨在他位于加州卡马里奥市的家里。他从左翼思想家转变成了特朗普政府的支持者。图片版权:Jake Michaels/《纽约时报》

大卫最小的儿子本(Ben)则在硅谷追逐财富。硅谷总体上是一个自由的地方,它的一部分根源可以追溯至 1960 年代的反叛精神。本成了顶级风险资本家,向 Twitter 和 Facebook 等试图颠覆当前格局的初创公司投入了数十亿美元资金。他们公司的投资主题是“软件正在吞噬世界”——这种对于未来的展望与“国家将会消失”这一古老的马克思主义梦想具有同样的颠覆性。

现在,经过从极左到极右的政治征途,大卫做出了最后的惊人之举,再次将他置于了反叛的中心。他关于移民、种族、教育、媒体两面性以及自由主义者背叛行为的激进观点突然被权力中心所接受。如果说特朗普政府拥有精神教父的话,这个教父就是大卫·霍洛维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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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父子是当前美国的缩影,这个国家不仅具有强烈的政治色彩,还两极分化,连这里发生的革命都互相冲突。两个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特朗普总统(President Trump)是其中一个世界的答案,同时也是另一个世界的问题。

在杰夫·塞申斯(Jeff Sessions)1 月作为司法部长的审议听证会上,民主党人提出,这位被提名者与大卫之间长期维持着令人羡慕的关系。他们引用了大卫的一些言论,比如“之所以有许多黑人进了监狱,是因为有许多黑人犯下了罪行”,以证明塞申斯交友不慎,并且拥有种族主义倾向。

几个星期以后,本在硅谷的一场会议上发表了题为“如何开启文化革命”的演讲。他的 T 恤上印着两个世纪前领导奴隶叛乱的海地人杜桑·卢维杜尔(Toussaint L’Ouverture)的形象。他向听众详细介绍了卢维杜尔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功,以及他们能够从中吸取的经验教训。

黑人是罪犯,黑人是榜样——你很难找到一组更背道而驰的观点了。不过对于一个似乎被撕裂成两个部分的国家而言,霍洛维茨家族提供了某种希望。他们互发电子邮件,保持交谈,还聚在一起举行家庭庆祝活动。当大卫前往大学校园谴责本的信仰时,本为他雇用了保镖。

充分的理解也许并不意味着充分的原谅,但这是一个开始。大卫和本均表示,他们非常努力地研究了对方的观点。虽然他们的政治立场都没有发生改变,但他们意识到,他们的分歧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

51 岁的本表示:“我们最为一致的观点之一是,个体维持生存和获得机会的能力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的思想从‘共产主义能够做到这一点’转变成了‘特朗普能够做到这一点’,这很令人吃惊。”他笑了。“在这方面,我们存在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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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霍洛维茨在关于商业的博文中引用了说唱音乐的歌词,并且发表了关于科技领域文化革命的演讲。图片版权:Peter DaSilva/《纽约时报》

大卫表示,很久以前,菲尔和布兰奇对共产主义学说的不懈坚持促使他走上了追求这项事业的道路,但他从未以同样的方式将他的信仰强加给本和其他孩子,对此他很高兴。如果革命因此而少了几名战士,那就顺其自然吧。

78 岁的大卫表示:“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不会把我的人生错误地看作唯一正确的人生。”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本表示:“人们有时试图在 Twitter 上将我们联系在一起,这件事总是很可怕。某人会说:‘嘿,你和 @horowitz39 难道不是亲戚吗?’”horowitz39 是大卫在 Twitter 上的账号,他用这个账号发表了“奥巴马是美国叛徒”、“希拉里在班加西害死了四个美国人”等言论。

“我从不回复。”本说。

“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在洛杉矶西北部盛产马儿的乡村地区,大卫·霍洛维茨和他的第四任妻子阿普丽尔(April)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封闭式社区里。这里有两匹马和几只非常吵闹的狗。园丁正在修剪草坪。

“不要问我他们是不是合法,”大卫笑道。

这间房子只是在物理上很偏远。另一个房间里的计算机一直在响,不断带来更新信息、谴责信息以及持续上演的政治奇观。“当你与外界保持着联系的时候,又怎么会感到孤独呢?”大卫问道。

在他的众多著作中,1997 年的自传《激进的儿子》(Radical Son)是其中最杰出的作品,他在这本书里记录了他的家族酷爱革命的特点。在肯尼迪(Kennedy)担任总统的时候,他出版了他的第一部作品《学生》(Student),这本书讲述了大学校园最初的骚乱。1968 年,他成了激进杂志《Ramparts》的编辑和撰稿人,这份杂志鼓励和反映了那个时代的动荡。

《Ramparts》在 1970 年的一篇社论中宣称:“目前的制度无法得到复兴,它必须被推翻。这个过程应该尽可能地人道,但它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大卫说,“人道”这部分是在他的坚持要求下添加的。

《Ramparts》发表了切·格瓦拉(Che Guevara)的日记,追踪了 CIA 的行动,并且提供了逃税辅导。该杂志的国际编辑是黑豹党领导人埃尔德里奇·克利弗(Eldridge Cleaver)。1968 年,他在领导了对加州奥克兰市警察的伏击以后逃到了古巴。对于白人激进主义者来说,充满魅力、英姿飒爽的黑豹党人的形象很快成了革命的标志,这在很大程度上要感谢《Ramparts》。

大卫发现了一个政治上的知音:黑豹党领导人休伊·牛顿(Huey Newton)。他混迹于黑豹党的大本营奥克兰,筹钱买下了一所拥有 35 间教室的学校,用于宣传他们的事业。

这样的生活塑造了本的人生、友谊、婚姻和工作。就算那个是崇尚自由的年代,本的童年也是不同寻常的。本最好的朋友是黑人,后来成了他婚礼上的伴郎。他是伯克利高中橄榄球队里的少数白人孩子之一。每到周日,他都会前往“人子礼拜堂”(Son of Man Temple),那是位于学校礼堂之中的黑豹党教堂。

“我熟悉那里的所有歌曲,”本说。作为证据,他唱起了黑豹党所使用的古老的赞美诗,“我们是军队中的士兵……”

大卫说:“本实际上是个黑人。”

听到这种说法,本笑了。在谈论他的父亲时,他经常发出笑声。“我讨厌父亲发表的言论,它们很可笑,”本说。不过他承认,父亲说的基本上都对。

1970 年代早期,在湾区,革命似乎近在眼前。奥克兰第一位黑人校监马库斯·福斯特(Marcus Foster)于 1973 年 11 月遇刺。三个月后,帕蒂·赫斯特(Patty Hearst)在伯克利被绑架。1974 年 8 月,牛顿在对一名妓女开枪后被捕,后来逃到了古巴。

当黑豹党需要有人提供财务支持时,大卫推荐了一个名叫贝蒂·范帕特(Betty Van Patter)的白人朋友。1974 年年末,她失踪了。几个星期后,她的尸体在圣弗朗西斯科湾被人发现。她的头部遭到了重击。这起谋杀案从未得到正式解决。不过大卫认为黑豹党是幕后黑手,他还说,牛顿在多年后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他真正责备的人是他自己。他断定,黑豹党人是伪装成革命者的暴徒,但是左派过于专注自己的梦想,没有诚实地面对这件事。大卫变得心烦意乱。他买了一辆 Datsun 260Z 跑车,有了婚外情,与妻子埃莉萨(Elissa)结束了将近二十年的婚姻,并在他的汽车撞上一列火车时险些丢掉性命。

在那时候拍的一张照片上,本和两个妹妹同他们的父亲一起坐在 Datsun 车里。大卫盯着照相机,本则忧郁地看着地面。

“我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孩子,超级敏感。我的父亲吵闹而冲动,所以我后来跟着母亲生活了很长时间,”本说。(埃莉萨·霍洛维茨拒绝接受关于此事的采访。)

1976 年,大卫和他朋友彼得·科利尔(Peter Collier)合写了他最受欢迎的作品,那是一本关于洛克菲勒家族历史的书。作为自始至终的虔诚信徒,菲尔·霍洛维茨问他的儿子为什么没有撰写关于革命的书籍。

“革命至今也没有到来,”大卫愤怒地回答道。

到了 1984 年,他开始为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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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霍洛维茨的照片。这些照片从他担任极左派杂志 Ramparts(该杂志发表过切·格瓦拉的日记)撰稿人的时代一直延续到了他转变为右派的时代,包括他和乔治·W·布什总统(President George W. Bush)的一张带有签名的照片。图片版权:Jake Michaels/《纽约时报》
让父亲黯然失色的儿子

和许多名人父亲的儿子一样,本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逃避他的父亲。他先后在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攻读他父亲毫无兴趣的计算机科学。1990 年,在大卫一位朋友的帮助下,本得到了去先锋计算机绘图公司硅谷图形(SGI)面试的机会。

即使在鼓励大家实话实说的科技界,本也有点太过直接了。本在硅图的导师、高新技术产业里少数黑人高管之一的肯·科尔曼(Ken Coleman)说:“我常常得帮助他更好地理解怎样去做事。”事实上,硅图的管理人员还开过一个会,讨论要辞退本。但最终他们并没有付诸行动。

硅图之后,标志性浏览器公司网景(Netscape)出现了。正是在这里,本第一次成为了经理。

“在硅谷,人们总是会说,外向的工程师不会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他会盯着你的鞋子看,”网景的一位员工格雷格·桑兹(Greg Sands)说,“本是个工程师,这意味着他在待人接物方面会有一点笨拙。但或许,他圈外人的生活引起了(人们的)共鸣。他总能让大家彼此协作。”

在网景,本遇到了他未来的商业伙伴马克·安德里森(Marc Andreessen)。之后,他们开创了一家名叫 Loudcloud 的数据存储公司。这家公司曾多次濒临倒闭的境地,但最终,2007 年,它成功以 16 亿美元的价格被惠普公司(Hewlett-Packard)收购。

本越来越成功,他的光芒盖过了他的父亲。

大卫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抨击大学教育上。他觉得那是滋生错误左翼思想的温床。一次访问校园时,他接受了一场电台采访。其间,主持人对他的一点个人观察被他认为是不正确的。那位主持人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他记得当时自己立即以牙还牙地反击道:“至少我不是像你一样的小怪物。”

本从电台采访时保护大卫的保镖那里听说了这个故事。他说:“当时我差点撞了车。”

大卫并不后悔自己的言行:“你得以牙还牙。”

2009 年,本和安德里森成立了他们的风险投资公司。如今,这家公司管理着 60 亿美元的资金。从那时起,本开始设法收起了自己的棱角锋芒。

“只要和我父亲在一起,每一件事我们都会争执到至死方休,”他说,“我太容易激动了。”

大卫决定效仿儿子,他的言辞开始变得温和起来,因此他很大程度上被左派和右派同时忽略了。2012 年,犹太杂志《Tablet》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章,文章标题写道“大卫·霍洛维茨无家可归”。他告诉杂志说:“我成了少数派。”

接着特朗普出现了。杰夫·赛辛斯(Jeff Sessions)还是阿拉巴马州的参议员时,他去大卫·霍洛维茨自由中心(David Horowitz Freedom Center)参加了几次活动。这家机构将自己形容为一个“激进左翼和它的伊斯兰盟友努力摧毁美国价值观、推动美国裁军”的机构。

三年前,赛辛斯获得了中心的奖赏。白宫高级官员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学生时代曾与圣莫尼卡高中的管理人员斗争过。自那时起,他就一直会询问大卫的意见。

去年十月,特朗普的好朋友克里斯·鲁比(Chris Ruddy)委托大卫写了一本书,书的主题是如何调动右翼击败希拉里。此前总统选举时,大家都以为她一定会当选。

当时,这本书计划在她就职典礼的前几天出版。大卫开篇先从一章名为“对手”(当然指的就是希拉里)的章节入手。

他说:“我几乎可以闭着眼就写完它。”

然而,特朗普赢得了选举,震惊了全世界。那本书迅速改头换面变成了《重大议程:特朗普总统拯救美国的计划》(Big Agenda: President Trump’s Plan to Save America),不过书里很多内容仍是关于希拉里和民主党是如何竞争的。“要点就是策略。”大卫写道。那本书连续 11 周登上了《纽约时报》非虚构类作品最畅销图书的宝座。

“特朗普身上我很欣赏的一点是,他不是你们这种典型的共和党,”大卫说,“他是一名斗士。”

碰巧,斗士正是大卫·霍洛维茨的风格。几十年的演讲生涯中,大卫练就了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他说,他是从自己以前左派的同志身上学到这点的。

“如果你力求精准,如果你按照我称之为理智的方式去演说,那么你会被生吞活剥,”他说,“如果对手在进行道德指控,而你却像个会计一样(精准入微地)去讲话,那么情况肯定会对你大大不利。”

丹尼尔·奥本海默(Daniel Oppenheimer)写过一本有关大卫·霍洛维茨、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等人的著作,名为《退出向右:那些离开左派、重塑美国世纪的人》(Exit Right: The People Who Left the Left and Reshaped the American Century)。他说,让政治深深成为自己身份的一部分,这个情况很不寻常。大多数人最核心的身份认同往往是社群、家庭和宗教。但是当社会体系的这些部分全都萎缩衰退时,政治填补了它们留下的空白。

“有一种观点认为,现在我们都是大卫·霍洛维茨,”奥本海默说,“我们都是业余的政治专家,我们都不太愿意妥协。对于我们的未来而言,那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仍旧是马克思和列宁的拥趸”

沙丘路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的西面,整条路段不长,就建筑风格而言毫无特色,然而许多风险投资者都在这条路上出没。沙丘路孕育了多场革命,比起 1960 年代的伯克利大学,从这里发源的运动更为持久,也更有成效。从亚马逊到 Google,无数大公司都接受过沙丘路上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

科技公司在愿景、销售理念和员工结构上都十分国际化,与特朗普总统“美国优先”的口号格格不入。在安德里森·霍洛维茨公司里,联合创始人安德里森的言行颇为夸张。他最近声称,科技界人士都支持“极左和极自由主义”,以至于很多人都找不到支持特朗普的理由,更别说赞同他的执政理念了。

安德里森并不希望本为他支持特朗普的父亲说话,本回忆道:“马克曾经劝我说,‘别,别,千万别。’”

但父亲请他帮忙,本还是同意了。这天,他坐在沙丘路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细细地剖析了种族、政治和科技三者意外交织在一起的霍洛维茨家族。为了不惹麻烦,本的助手给谈话录了音。

“马克思说过,要激化矛盾,要让矛盾更尖锐。马克思指的是劳动力和资本的矛盾,而从言辞和宣传角度而言,我父亲仍旧是马克思和列宁的拥趸,”本说道。

换句话说,他总是走极端。

父子间通常会回避政治话题,到了万不得已时才会提及,而且会尽量寻找两人的共同点。他们会包容彼此的极端立场,特别是对待种族问题的态度。

本说:“我们相信对方的本意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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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版权:Jake Michaels/《纽约时报》

本和费利西娅·威利(Felicia Wiley)结婚已经 25 年多了。费利西娅是名黑人,在洛杉矶一个工薪家庭里长大。她常常去旧金山的葛莱德纪念教堂(Glide Memorial Church)做义工,那里一直是反正统文化的聚集地,教堂网站上还称其曾给黑豹党人提供过“安全的场所”。去年夏天,葛莱德教堂为费利西娅颁发了一座重要奖项。

本和费利西娅育有三个孩子,均已成年。大卫在 2016 年发表的杂文集《渐进式种族主义》(Progressive Racism)中写道:“我有三个有黑人血统的孙女,希望她们能体验到生命中和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但是在自由主义盛行的硅谷,大卫的种族主义立场并不是主流。他在《重大议程》(Big Agenda)一书中说,“黑人的命也是命”( Black Lives Matter)是个“有种族主义倾向”并且“煽动暴乱的”组织。

在《渐进式种族主义》一书中,大卫强调说自己已经不再信仰 1960 年代的理想主义,他写道:“种族主义者和偏执狂永远不会消失。只有空想家才无法认清现实,总想在国家层面动用高压手段,强迫所有人都和他们思想一致。”

对于父亲的种族主义言论,本则认为:“他是在帮黑人,真的。没人会因为他写了几句话就信以为真。”

本指出,父亲有时并不同意右翼正统观点,黑人少年特雷文·马丁(Trayvon Martin)一案中,大卫就谴责协警乔治·齐默曼(George Zimmerman)枪杀马丁的做法。他在 2013 年写道:“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过错的年轻人死了,难道不应该有人为此受到惩罚吗?”

大卫 75 岁生日时在大卫·霍洛维茨自由中心举办庆典,本也作为演讲嘉宾出席。他的父亲“对自由非常敏感,一直对自由孜孜以求”,同时还宣布他和妻子费利西娅联名为中心捐赠 2.5 万美金。

关于他的种族主义立场,本也遭到过其他方面的质疑。安德里森·霍洛维茨公司的 135 名员工中,仅有 9 名是黑人,本说:“人们问我,‘你这是何必呢?’”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黑人群体太小了,旧金山湾区的科技工作者中,只有大约 1% 黑人

本说:“和黑人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奇怪的地方在于,当初是父亲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可他自己却变了。”

本在黑人文化中长大,喜欢听嘻哈音乐,还把歌词写进自己博客上管理类文章的引言。一篇描述本喜爱嘻哈音乐的文章一度引起了 Divine 的关注,Divine 是说唱乐歌手,曾因贩毒而被判监禁 10 年之久。

Divine 本名维克托·D·隆巴德(Victor D. Lombard),他说:“我当时很怀疑,觉得他只是在作秀。很难把一个白人老先生、风险投资人外加亿万富翁和嘻哈音乐联系在一起,因为嘻哈乐源于贫穷、斗争和苦难。”他在 Twitter 上联系了本,发现本由衷地喜爱嘻哈乐,于是两人成了朋友。

Divine 在本举办的聚会上遇到过大卫,他思索过父子两人为什么各执己见,却又能互相包容。

他说:“就好像本是大卫·霍洛维茨的解药,儿子和父亲在一起互相抵消了。荒唐的是,是大卫·霍洛维茨自己造就了他儿子。”

好比黑手党老大看到自己孩子一辈子不杀人会很高兴,大卫也乐意看到孩子们远离家族事业,根本不在意他们反对自己的政见。

本说:“不给孩子灌输什么思想,但照样让他们取得成功,这才是他最终想要的胜利。”

说实在的,如今神智健全的人,谁会选择参政议政呢?

大卫说:“我挺怀念以前有极左派、极右派,还有一些理性的中间派。但现在中间派消失了,普通人都对政治保持警惕,他们也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因为政治是肮脏的勾当。”

然而如果大卫果真能够摈弃政治,告诉世人他对家人的善意也同样适用于陌生人,那么这篇文章就会更加干净利落、乐观积极了。

事实上,大卫·霍洛维茨自由中心给希拉里·克林顿颁奖的可能性非常小。虽然大卫并不热衷政治,他还不能退休,也不想退休。

他说:“让我退休等于让我死,我可不能背弃我的事业。”

翻译 熊猫译社 刘清山 钱功毅 智竑

题图来自纽约时报、pixabay

© 2017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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