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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坎德尔·希萨莫夫:是时候让俄罗斯人民明白,我们正面临生死存亡


顿涅茨克和别尔哥罗德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里的人民生活的如何?战士们的斗志是否高昂?远在俄罗斯的民众能理解这场战争的真正意义吗?

最近从顿涅茨克和别尔哥罗德回来的Ukraina.ru网站主编伊斯坎德尔·希萨莫夫,在接受访谈时指出,俄罗斯人需要动员起来并为战争做好任何准备。

【翻译/ 薛凯桓】

伊斯坎德尔,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且健康快乐。但不幸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乌克兰还在对顿涅茨克和别尔哥罗德进行猛烈炮击,城市中心和郊区都不能幸免。你作为去过以上地区的当事人,应该对当地的情况有超出常人的理解。那么第一个问题是,您在顿涅茨克和别尔哥罗德等遭到乌克兰炮击的地区看到的情况与您预期的有何不同?

伊斯坎德尔·希萨莫夫:五年前我最后一次在顿涅茨克采访了共和国总统亚历山大·扎哈尔琴科,采访后不久他就去世了。

当然,我那时的旅程很有趣。这个城市到处都是人,我感到十分地惊讶——在那些日子里,普希金大道上有叶赛宁书籍的阅读者。穿着褶边和白色长袍的妇女在成群地诵读诗歌。这显然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座城市现在正处于战争之中。

现在这座城市真的处于战争之中。我在城里的公园散步,他们出于安全原因试图劝我离开,但是我拒绝了他们。我看到这座城市的街道和娱乐设施几乎空无一人,公园、堤岸等我们熟悉的、应当人满为患的地方在这里空荡荡的。乌克兰当局的军队显然非常“聪明”,他们利用不断的炮击试图恐吓这里的人民。当然,他们本质上也是绝对的恐怖分子。

当我到达我预定的旅店时,我发现附近所有高于五层楼的高楼建筑的窗户都被打得支离破碎。在我愣神的时候,一枚弹丸不小心飞进了我所在的旅店。

这种行为当然没有军事意义,但恐吓民众却足够的。我们一直和我们的电影摄制组,还有随行的保护人员开车在城市里“兜风”,捕捉“这里有炸弹袭击”的情景。我们每去一个地方就会在那里拍摄,采访目击者,并尝试自己创作一部纪录片。当然,拍摄下的画面里我们不会随便添加悲伤的气氛,但会告诉俄罗斯人民,顿涅茨克正在战斗。我们看到俄罗斯的装备在城市周围被运输,还有很多坦克,装甲运兵车。

总之,这座城市是欢快的,但同时也是战斗的。首先,老人、妇女和平民受到了极大的戕害,但又有一种矛盾的现象——一方面是人民的悲伤和,另一方面则是青年们对军事、战斗的乐观情绪。

乌军炮击顿涅茨克市中心

当地民众目前的情绪如何?很明显,他们生活的很不容易。从春天开始他们就没有水源供应日常生活用水了,他们现在在说什么,在想什么,他们想要什么?

伊斯坎德尔·希萨莫夫:我与不同的人交流,从我到达后见到的第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再到普通的公民和士兵。我看到了他们的生活百态,因此印象也大不相同。至于水——是的,当然,这对人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不便,尤其是技术用水。水源和相关基础设施的欠缺让当地人民连冲厕所都极为困难……甚至他们需要使用罐装水——这一直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住在一条河边,因此有足够的条件将水带到我们的酒店以供我们使用,我沿着堤岸开车——堤岸上随处可见有技术取水点。我把汽车开到了堤岸的尽头,看到了一共有18个市民在使用烧瓶补充生活用水。

困难是客观存在的——顿涅茨克的贸易无法开展,大多数商店、咖啡馆、餐馆都关门了。但社会总体有一种动员感——一切都为了军事行动而服务。

我没有看到任何恐慌——被我采访的数百人的情绪里没有恐慌,与我交谈过的人也没有,甚至在街上、商店里,我也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恐慌的情绪或言论。人们有一些苦涩和愤怒,但每个人都对乌克兰当局非常愤怒。对乌克兰的这些炮击事件,存在着某种刻骨的仇恨。

所以,我再说一遍,顿涅茨克人民的情绪非常镇定,他们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生活仍在继续,尽管条件如此艰难。我看了你和当地剧院负责人进行交流的电视节目。他们不仅在家里表演并拍成视频娱乐当地人民,还去俄罗斯各地巡回演出、会见俄罗斯艺术家。顿涅茨克的文化生活现在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伊斯坎德尔·希萨莫夫:我和地区剧院的负责人谈过,他们刚从俄罗斯回来,他们走遍了八个城市进行巡回演出而且取得了巨大成功。我在俄罗斯的节目中看到过他们演出的“朱诺和阿沃斯”,这是根据安德烈·沃兹涅先斯基的作品上演的著名戏剧。演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富有创造力,他们工作努力,也有远大的计划。

当然,他们不能在顿巴斯表演,因为你不能聚集很多人——这在现在的顿巴斯地区是非常危险的。但顿涅茨克有这样的艺术团体,他们旅行并在顿巴斯各地进行表演,我和他们的团长有过详细的交谈。据导演说,他们动员了大约80名员工——这些员工既是艺术表演者也是战斗单位。这个艺术团体已经有四人死于战斗或乌克兰当局的炮击。他们经常与当地的军队保持联系,以使他们之中的某人发生不测时,他们的家人会及时得到帮助。

总的来说,奇怪的是,顿涅茨克的文化生活比许多乌克兰城市的文化生活要热烈得多。我曾在基辅住了很多年,从2000年代中期开始,基辅的文化生活变得日益糟糕,我总是为这一现象而感到十分的惊讶。这并不是指责乌克兰的艺术团体在搞去俄语化,而只是指出其单纯的退化现象。我曾去过基辅的俄罗斯戏剧剧院(现在“俄罗斯”一词已从名称中删除),令我震惊的是,歌剧院内上演的一些芭蕾舞剧几乎全部是情色内容。你看不懂他们到底是想认真表演经典芭蕾舞剧,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顿巴斯的一切都很严肃。乌克兰当局称,顿巴斯生活的都是野蛮人、乡下人,暴徒在城市里无处不在,但我所看到的确是顿巴斯的艺术生活既严肃而又丰富多彩。尽管条件最恶劣,但顿巴斯的文化生活仍在继续。

恢复和继续文化生活的做法激发了当地人民更多的乐观情绪,人们正在展望美好的未来。剧院总导演娜塔莉亚·沃尔科娃说,现在人们以不同的方式看待艺术,变得更加认真、更加沉醉于其中。他们觉得艺术不仅仅是一种表演,更是一种乐观情绪的寄托。顺便说一下,顿涅茨克爱乐协会的主席也谈到了这个话题,人们对艺术的兴趣、对文学文本的兴趣、戏剧作品的兴趣都更深了。在我看来,这其中体现了当地人民良好的精神状态。

是的,艺术可以治愈心灵的创伤。不过在战斗方面,你也有机会亲临战斗前线。那里的战士们情绪如何,我们的战士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以及如何战斗吗?

伊斯坎德尔·希萨莫夫:我将结合两个主题来回答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单位所在地有一场小型音乐会。克拉斯诺达尔爱乐乐团的一位成员演唱了现代、爱国和民谣歌曲。而弹奏七弦琴的琴师——一位卡卢加来的大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采访过他,他平常的工作地点就在我们单位所在地的不远处,离阵地也不远。他说,他的工作通常是为士兵们演奏,以缓解他们的焦虑情绪。在这个意义上,文化从字面上进入了战壕之中。

至于战士们的心情。我与一位营长交谈过,他说,战士们首先惯常抱怨——我们这里有运输工具,但物资却匮乏到运输工具每次运输都会空出至少四分之三的空间。稍后我问:战士们的情绪如何?他说——战斗,我们渴望战斗!但我们缺少很多东西,供应经常中断,战士们必须忍受物资匮乏的现状。总的来说,军队的士气现在并没有问题,但物资供应确实是个大的问题,长久如此的话,再坚强的战士也会因此而沮丧。

一句话,军队的物资供应存在缺陷——而且情况很严重,战士们因对乌克兰当局的仇恨而保持着士气,但我认为这种局面不可能长期存在。我对我们的志愿者运动深表敬意,他们工作得很好。我同样感激仍心存正义的乌克兰人和国际友人:比如塔蒂亚娜小姐,她是一位著名的乌克兰律师,现在她在顿涅茨克,她的工作是为我们的军队和有需要的人收集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