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简述

阿雪和西藏


阿雪和西藏

阿雪,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干净纯粹的感觉。

大一的阿雪,在一所普通的一本,读着自己不爱的专业,一切都显得那么无望,她终日呆在寝室里,浑浑噩噩地过着。

高中时,她笑着对身边的女孩说:

我大一一定要整日待在图书馆里,我要把想看的书都看完,然后,我要写一本自己的书。

那时的阿雪是那么热烈,浑身上下散发着希望与朝气,这份热烈感染了身旁的阿月,是啊,多么好的憧憬,多么迷人的阿雪。

可一切都变了,大学专业课是那么无趣,那是阿雪最讨厌的科目,对她无异于一种折磨。阿雪的初衷是学好专业课,业余时间去图书馆看看书,期末拿到奖学金,再踏上远方的路,去大理,去色达,去青海湖,去高中时只在杂志上看过的地方,那样干净的地方,那样令人着迷的地方。

可现实,阿雪却在为挂科而发愁,她好似全然忘记了她曾经神采风扬地许下憧憬,在期末考试到来前期没日没夜地抱佛脚,又在分数出来与及格擦肩而过时露出疲惫的笑。

此时大一即将结束,漫长的暑假即将到来,从前的阿雪会活跃地规划好一切,想着两个月可以做些什么,可以学到着什么。从前的阿雪总是散发着希望。

现在,她漠然地踏上回家的绿皮火车,斜倚在窗边,满眼疲惫,无望,六月天,窗外阳光明媚,青山绿水走马灯一样闪过。阿雪眼中,却无半分欣赏之意。

回家后,我该怎么度过这两个月,看剧?看小说?还是…睡觉。

手机屏幕一闪,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阿雪淡淡一瞥,却猛然坐直。

阿月?

  阿雪,我是阿月啦。最近怎么样?大学生活很充实吧。是了,别人不一定,可是我知道阿雪的大学生活肯定很有趣。这不是暑假了吗,你那时说过要去色达,应该没有变目的地吧,可不可以加上我一个啦。我专业没选好,不是我喜欢的,就算努力学了,也只有二等奖学金。还有我本来想像你一样去图书馆看书的,奈何我懒得要死,一周就去三四次,不过我还是挺满足的,如果不是有阿雪鞭策我,我都不知道大一会过成什么样子哈哈。阿雪你要去旅游一定联系我啊,随便什么目的地都行,毕竟开阔眼界,增长见识麻,阿雪你一定要联系我啊。

阿雪默默地浏览每一行,渐渐地,她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无法往下翻,她想起了从前的青春张扬,那些仿佛还在耳边的稚嫩而坚定的话语,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热情与憧憬。不由得想起截然不同的现实,想起如今满身颓废的自己,想起白雾蒙蒙的未来,想起任然纯粹坚定的阿月,忽然一股溺水般的窒息感袭来,悲伤与绝望让她喘不过气,酸涩的海水涌入鼻腔,眼眶涩涩,积攒的压抑仿佛找到了泄口,瞬间翻涌而出。

紧紧咬住下唇企图压制住喉间的哽咽,冰冷的泪水却无法控制地流满面颊。

以为将曾经的梦深埋起来便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理所当然地碌碌无为,可当这层伪装被粗暴地撕开,那鲜血淋漓,那透着绝望的腐烂的梦想,那对既定命运的妥协,那窒息般的无奈,竟然是如此地鲜活强烈,比之初生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我竟是如此不甘,而又深深地唾弃着现在的自己。

草草地拿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调整好呼吸,阿雪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阿月的名字,点开,看着界面顿了顿,然后果断地点了拨号。

当手机那头响起那记忆里熟悉的语调后,阿雪破涕为笑。

  喂,阿月!

阿雪对阿月毫无隐瞒,全盘托出,将自己所有的不堪与颓废展露出来。阿月起初有些不可置信,短暂的沉默后,却做出一个决定。

阿雪,我们去旅行吧。把所有这些负面情绪丢在途中,然后把遗失的美好的东西找回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切!

听着耳畔认真的话语,阿雪心中的荫翳仿佛消散了一半,她呆呆地猛点着头,然后又猛然想起什么,郑重地回答道:

  恩!好!

七月,阿雪和阿月正式踏上前往西藏色达的旅途。火车上,阿月一路笑着讲述两人高中班里的趣事和自己大学所经历的有意思的事情,而阿雪也一反常态地聊起了自己大学的好玩的事情。渐渐的,她发现,原来自己的大学生活也可以多姿多彩,在阿月口中的一切,阿雪也经历过,只是从未留意。因为与预想中的大学生活相差甚远,巨大的落差将阿雪牢牢困在思维的囹圄里,迟迟走不出去。

或许这就是打开束缚的第一步。

下了火车,面对眼前的景象,两人被深深震撼。淡蓝的穹顶万里无云,旷野一望无际的绿沁人心脾,远处群山起伏,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高山雪,缭绕着云雾,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干净纯粹而圣洁,在它们面前,一切阴霾仿佛都无所遁形,一切都是那么祥和而宁静。

走在红色的小镇上,感受着无处不在的佛教气息,近处好客的藏族人泛着高原红的脸上和善的笑意,远处随风飘动的经幡的鲜艳靓丽。长风鼓动经幡,阿月忽然道:

  阿雪,我曾听说过藏族往生者的天葬仪式,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如我们明天去天葬台观摩一下?

  天葬?我也略有耳闻,那就去看看吧。

阿雪和西藏

海拔四千多米的天葬台,高原反应让两人呼吸困难,头脑发胀。不过比起两人看到的一切,这点小伤痛,又不算的了什么了。

天葬台听起来好像只是一个台子,然而,眼前的却是一片白石面的广场,点缀着几个石柱,石柱上绕满了五颜六色的经幡。而广场上空,黑压压盘旋着数不胜数的秃鹫,两人才得知,原来天葬,便是将往生者死后的尸体分离,让高原的秃鹫啄食干净。

听起来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目睹了真正意义上的天葬过程,两人都有些恍惚,长久的静默。

阿雪突然想到了红楼中的一句诗:

质本洁来还洁去。

尘归尘土归土,来于虚无,去也虚无,原来这就是死亡,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下了。

生,才有可能,活着,就是长生天最大的馈赠,试问,拥有健康生命的自己,又为何而糟践光阴,又是什么样的荆棘比死亡更可怕,让自己止步不前。

强者的脚步只会被死亡止住;

圣者的脚步连死亡也无可奈何。

回过神来的阿雪,发现身边没有阿月的踪迹,回过神一看。

那红衣女孩正看着一处狰狞的石像,

她指着石像大张的嘴对阿雪说:

那里面,全是往生者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