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在《瓦尔登湖》里曾经说过,“我不想过不是生活的生活。”
要想真正理解这句话,你首先要知道两点,一、什么样的生活不是真正的生活。二、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生活本身包含了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对于物质层面而言,衣食住行就是我们基本的需求。对于精神层面而言,又有浅层的和深层的精神生活可以区分。浅层的精神追求通常包含了娱乐、休闲、权力、名誉、地位等由此带来的精神的快感,而深层的精神生活则包含了爱与自由,以及对生命本身终极目标的思考和追求。
在所有的精神追求中,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精神世界的自由与独立。
卢梭曾经说过,“自由不是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而是你可以不做你不想做的事。”
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把自己内心赞成什么、反对什么的观念不受拘束的说出来,这就是自由。
对于执政者而言,有没有给大众这种自由,是衡量一个社会是否有民主存在的关键因素。
奥威尔在1948年完成的《1984》为我们勾勒了极权统治下的种种画面。极权主义与传统的专制主义相比,掌握了现代政治的统治手段,包括政治组织、社会生活、舆论工具、艺术创作、历史编纂甚至是个人思想和隐私,无不在其全面严密控制之下。这是世界历史上任何一个暴君所做不到的,甚至是他们连想也想不到的。哈拉兹蒂在《天鹅绒监狱》里为我们详细论证了后斯大林时代文化文化禁锢的种种手段。波兹曼在《娱乐至死》和《童年的消逝》两部著作里从另一个角度为我们描述了人们精神世界的沦丧和堕落。
马克思主义本是一种哲学主张,但他却演变为了一种宗教信仰,号召无产阶级发动革命掌握政权。在这种宗教信仰力量的带动下,无产阶级革命没有在欧洲、美国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实现,相反却在亚洲和俄国这两个资本主义处于萌芽阶段的地区率先实现。无产阶级专政恰巧为极权统治提供了很好的借口和理由。因为所有的私有制都变为了公有制,所以需要有那么一部分人代表无产阶级来执掌政权。于是这执掌政权者很容易就转身为极权统治者。
极权主义者初期采用的手段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并且动用一切手段为此目的服务。无论是高压强迫的政治手腕,还是煽动群众的盲目热从,都只为实现这一目标。他们将爱情、亲情、友情这些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品德彻底粉碎,让子女揭发父母、夫妻彻底决裂、朋友反目成仇,以此来加强其极权统治。由于极权统治者知道要想取得统治地位的巩固,必须先要取得思想意识的统一,于是利用一切运动来统一认识。一方面号召一批人歌功颂德,一方面对异己主义者实施政治镇压,将所谓的政治犯投放到劳改营接受改造,甚至是残害致死。另外通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愚弄民众从而树立极权统治者的权威,什么“解放全人类”啦;什么“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什么“资本主义的广大群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啦,什么“***教导我们说—–”,这些谎言的编织与散播无不使得民众更加的对极权统治者充满了忠诚。奥威尔在1948年为我们预言了极权统治的黑暗,这不得不使人由衷的钦佩。
随着后斯大林时代的到来,极权统治者已经开始变得相对温柔些了,他不再是用“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这种方式来统治民众意识,而是换为了“你不可以说什么”,相对而言,言论的自由度貌似宽泛了,但依旧是换汤不换药,因为你想要的表达的思想只要是极权统治者不想接受的,你仍然见不得光。极权统治的本质就是让大多数人生活在谎言中而不自知。极权统治者培养了自己的一批“御用艺术家”,用来鼓吹极权统治者为民众带来的文化利益,同时利用审查制度使得具有独立思考的文化人保持缄默,从而实现其不让公众知道真相,以控制不符合官方意识形态的思想存在的目的。
随着科技的日益发展,民众生活水平也随之提升。在现今社会,极权统治者又如何实现其专政呢?正如爱默生所言“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莫过于众人无知的反对意见。当你要阻止他们的异议时,与其不厌其烦的阻止,不如通过繁荣休闲娱乐,让他们的情感得到宣泄。”极权统治者利用尽可能多的文化娱乐,引导民众对娱乐休闲的不断追求,从而麻痹自己的精神追求,转移民众对独立与民主的关注,使得民众仅仅停留在对浅层的精神追求的快感上,从而丧失对什么才是真正生活的思考,以达到其实现极权统治的目的。波兹曼的《娱乐至死》和《童年的消逝》就是这种状态的极好描述。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存在反抗。每一个具有独立良知的人都会思考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物质的追求并不能带来精神的长久愉悦,浅层的精神快感也不能换来心灵的长久宁静。真正的生活应该是我们精神世界的自由与宁静,是我们的思想不受禁锢,可以自由的思考与表述。离开极权统治的压迫,我们才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索尔仁尼琴、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不朽篇章;离开了极权统治,我们才知道了哈拉兹蒂、布罗茨基。他们带给我们的是对真理与自由的召唤,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让我们每一个有良知的人深深思考,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人生。
我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索尔仁尼琴深深爱着自己的祖国和人民,正是因为这种爱,才成就了他们的名垂千古。他们所希望的,不过是希望祖国能有民主、能有自由,每一颗有良知的心灵都能够得到护佑。
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什么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就是灵魂的自由与独立。对于心灵的自由,唯一的解决途径是建立一个民主的社会,而民主的存在基础是将一元化的社会转化为多元化的社会。当然,这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其道路也必将崎岖坎坷,但我们坚信那一天终将到来,我们终将让自己的心灵与思想获得自由。